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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河屍(萬更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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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 河屍(萬更上)

錢春姑娘看不過去了,撲過去,伸手將糾纏在一起的父母親拉開。

然而沒過多久,武氏又對著錢伯鋪天蓋地地拍打。

雖然錢伯沒還手,但打著疼,他還是知道拿手格擋。

“好了,父親,母親,你們兩個住手吧!”錢春姑娘本來想阻止兩人,所以拍下桌子什麽的,結果還把手拍紅了。

聽到女兒輕微的疼叫聲,武氏轉過臉來,伸手拿過女兒的手,“春兒,沒事兒吧,疼不疼?”

錢春姑娘咬著下嘴唇,將手迅速地縮回,“母親,你和父親還要吵多久才肯罷休啊!”

她說著,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
武氏和錢伯對視一眼,面帶愧疚地走到女兒錢春的身旁。

“春兒,今天這事兒,多虧你了,要不然你大舅他鐵定一輩子都不來了!”

錢春姑娘聽到這話,就煩心,“母親,你別說了,你以為今天這事兒就完了麽,現在鄉裏鄉親的,誰不看我們笑話?”

武氏不樂意了,撅著嘴巴,坐下去,“這怎麽能是看我們笑話呢,那風丫頭當著眾人面,為難你大舅他們,現在村民們指不定怎麽想她呢?”

“呵呵,她,母親還好意思說。”錢春姑娘不淡定了,著急地立起來,“就算人家當著面為難大舅,人家也有理兒。之前我就同你說過,大舅來時,不要把家裏面那些壞習慣帶過來。這吃酒吃酒,大家一起吃高興了才叫酒。你看,他們倒好,菜還沒上,就和孩子把吃的搶完。這誰遇見,會高興了?我看風姑娘發那火倒是發得對,就該讓大舅舅他們知道,這做人的本份!”

錢春姑娘有出息,嫁到了縣城裏邊,又因為為人聰明,所以深受婆家喜歡。這武氏一直是以大女兒為傲的。因此女兒錢春一發火,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。

“春兒,你別這麽說你大舅,當年要不是你大舅照顧母親,母親早就餓死了,他會有那樣的習性,不就是因為以前沒飯吃,餓得麽?”

“母親,春兒不是這個意思。大舅當初的確過得很苦,可是……可是現在生活已經好了,既然咱們的生活好了,那就不能再像以前,動不動就搶吃的。給人看見了,還以為是大街上的乞丐呢。”錢春懊惱地抓了一下頭發,生著悶氣進屋了。

女兒把火氣發給武氏,武氏便也氣不過,把火發給了錢伯。

進屋的時候,她伸出手,對著錢伯指指點點,“你……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兒!”

錢伯委屈地走了兩步,坐在小板凳上,他兩手兜著袖子,煩悶地自言自語,“這事兒怎麽能怪得上我,若不是我請風家來,你們能有二十兩銀錢?什麽事兒都說我,什麽都是我的錯,我……我招誰惹誰了?”看著院門,錢伯喋喋不休。

雖然這酒席過後,風鈴兒成為了田水村民飯後的談資。但是言論也不全部是偏向武家的親戚的。事實上,風鈴兒的做法,只是為自己討回公道。再說,坐在桌子上吃飯,還沒吃就被人搶了,是個人都會發火!

“哎呀呀,這楚神醫的媳婦兒不能惹啊,以前拿掃帚打人,後來拿刀威脅付財主。現在又在酒席上,大鬧大吵。真是一個厲害角色,咱們以後可別得罪她!”一阿婆小聲地敘道,“我還在想嘞,你說那花婆去放火,會不會沒放成,被他們夫妻倆給殺了啊,要真是這樣,那花婆就可憐了。”

另一個阿婆跟著搖頭,“不可能啊,咱們上次認真看了,他們兩口子那竹屋可是有燒傷的跡象!”

另外一個阿婆聽了也嘆氣,“你這麽一說,也是啊,那……那花婆到底去哪兒了呢,聽說那小牛三,找遍了任何一個地方,就是什麽影子也沒有找著啊?”

“照你這麽說,我還真懷疑那花婆是不是被……”

她剛要說,聽見的風鈴兒擡著手咳嗽兩聲,熱情的打招呼,“兩位阿婆,八卦聊起來,有沒有趣啊!”她湊近,瞇著眼睛,笑得開心,“其實啊,那花婆已經……死了,因為做了虧心事兒。所以一不小心下山踩滑了,被石頭絆下了小河溝。你們也知道,這人在河水裏泡爛了,泡漲了,可是會發出惡臭的。嘖嘖,你們說,這做了虧心事,動不動就在別人後面嚼舌根的人,是不是也特別容易沒命啊!”

她在隨意講述花婆淒慘的事情的時候,語氣佯裝地陰瑟瑟的,讓聽了的阿婆跟著顫抖,全身止不住地害怕。

風鈴兒看著她們瑟縮著的表情,心中得意,眉目揚了揚,調轉腦袋,背著背簍快速的離開了。

那個時候,風鈴兒覺得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,結果事與願違,兩個阿婆聽了風鈴兒的話,真就把這事兒在村子裏胡傳。傳得村裏面的族長都跟著相信了,還帶著人,將風鈴兒叫到跟前問,“風鈴兒丫頭,你快說實話,花婆她到底掉在河裏哪一處啊?”

“什麽哪一處?”風鈴兒聽得有些懵。

“你不是跟鐘嬸她們說,花婆跑下山,摔進河裏面了麽?”族長面露疑惑,“快跟爺爺說說,花婆究竟掉在哪裏了。如果真掉進河裏,我也好去將人帶回來啊?”

我去,不會吧,這些人真以為自己杜撰的故事是真的?

“那個……我是說的假話,是故意……故意嚇鐘嬸她們的,誰讓她們老是嚇我呢。再說了,族長爺爺,就算花婆真在河溝裏,這麽多天了,早就屍骨無存了。怎麽……怎麽還會在這河裏呢?”

身後的阿婆看風鈴兒極力阻撓,便覺得有貓膩,“風姑娘,你……你這麽著急做什麽,是不是花婆的屍首就在前面啊?”

風鈴兒哭天喊地,“老天爺啊,睜大眼睛看看吧,平時我沒少拜你啊。你一定得給我一個公道啊?”

族長洩氣了,看了她一眼,“風姑娘,別喊了,老夫要找人下河尋找了!”

既然勸不過,那風鈴兒也不想給自己找事兒做。反正在她心裏,她篤定,花婆沒有死在河裏。

畢竟是自己挖的坑把花婆埋了的,自己心裏清楚得很。

是以,她一點兒也不著急。

任由對方在河裏瞎子摸象。

然而……沒過多久,河岸上有人叫了一句。

“撈到啦,撈到啦。”

阿婆們聽到,紛紛聚集在一起,過去看,只發現河水裏,有一具女屍。

面目全非,實在不知究竟是何人的屍體。

想著風鈴兒自己編的那些話,立馬指認道,“族長,這風姑娘剛說花婆掉在了河裏,結果就真在河裏了啊。”

有人小聲嘟囔,“會不會是風姑娘把人推下去的?”

風鈴兒看她一具女屍,跟著咆哮大哭,“我的娘啊,死者啊,你怎麽能夠死得這麽冤枉啊?”

族長聽了,同村民面面相覷,走過去,盯了她幾眼,甚有些納悶,“你……你在哭什麽?”

“還能哭什麽,當然是哭自己的命不好了?”風鈴兒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頰上,遍布憂傷,“族長爺爺,你說,當時鐘婆她們擺談我,故意冤枉我,說花婆失蹤,跟我有關。我一時氣不過,就胡亂說了兩句話。結果……結果哪裏知道就撞上這河裏真有女屍呢。這死者生前被人推進河裏,已經夠慘了。沒想到還要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?”

族長瞇著丹鳳眼,周邊魚尾紋眨了眨,“這話什麽意思?”

“還能什麽意思,爺爺,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。這女屍一具,只能說有人死在了河裏,怎麽能夠立馬篤定,她就是花婆呢,她一定就是被我殺的呢,嗚嗚……嗚嗚……”一邊哭,還一邊抱著族長的小腿,“族長爺爺,鈴兒以前就總是被人冤枉。這些您是知道的啊。您一定要看在以前我救您孫女兒的份上,為我申冤啊,嗚嗚,嗚嗚……”

族長看風鈴兒跪在岸邊,抱著自己的小腿哭得傷神,便轉過眸子,沖著村民道,“風鈴兒丫頭這話說得沒錯,興許真不是花婆呢。算了,還是等我報官,查一查這女屍是誰,再做定奪吧!”想著當初風鈴兒不顧性命之危,拯救他孫女兒的恩情,族長便伸手,將風鈴兒拉了起來,“風鈴兒丫頭,既然你沒有做過這種事兒,老夫我也不會隨意冤枉你的。”

風鈴兒喜笑顏開,雙手合十,道謝,“多謝族長爺爺,您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,呵呵。”

“過獎過獎了。”族長笑著同身旁的村民說了下,然後大家夥立馬將這女屍用破草席子裹住,擡到了寬闊的地方。

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,就將鎮上大人叫了過來。

這大人拿著帕子,捂著鼻子,“這麽臭,看來死了很久了?”回頭看師爺,“咱們衙門的仵作叫上了沒?”

“他回家了,還有一陣子回來。”

“那怎麽辦?”

那師爺愁眉苦臉地望了一眼女屍,笑著說道,“這樣吧,大人,咱們縣衙新來了一名仵作,要不然讓她試一試?”

“你說那個姑娘啊?”大人質疑,“她看起來那麽小,能行麽?”

“不管能不能行,咱們試一試才知道。況且小的聽說,前不久,那小姑娘同咱們鎮上的老江頭比試,還贏了呢。”

老江頭在鎮上幹仵作這一行少說也有三十年了,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丫頭比了下去,自然是一件可以拿來提及的小事兒。

“那好,你就去把那姑娘叫來田水村看看吧?”

“好嘞。”

師爺接受了大人的命令,立馬吩咐捕快,下去請水姑娘了。

等了大半個時辰。

人才請過來。

朦朧煙雨中,那人露出了個相貌。瓜子臉,高鼻梁,櫻桃小嘴,彎彎的眼睛,手上戴著一串鈴鐺。

走在田邊,鈴鐺叮鈴作響。只不過那水姑娘的鈴鐺戴在左手。

她走近,冰冷如刃的聲音顯得她十分地高冷,“大人,屍首在哪兒?”

大人手指一定,“在那兒破草席子裏呢。”

水姑娘紅唇微勾,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,細長的手指輕輕地將席子打開。

在確定女屍後,又繞著她的腦袋走了一圈。隨後若有所思地蹲身,忘著屍體。

袖子裏,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,在屍體的骨頭上刮了刮。

沒有多做其他什麽,那水姑娘就站起來,對著河水問,“這一帶有魚麽?”

“很久之前就沒魚了?”

有村民搖頭,“沒有魚。”

“村裏面發過洪水麽?”

“沒有!”族長耐心地看著那姑娘的眼神,意外地問了,“姑娘,你問這個,是什麽意思?”

水姑娘看了族長一眼,背著手,走到河邊,“我走過來時,看過了,這只是一個小河灘。死者身中劇毒而死,投入河中,必定影響這兒的魚。但如果發過大水,那麽河水……”

風鈴兒機智地湊上去,接口道,“就會被過濾幹凈,水也會變清澈。裏面或多或少,會有魚兒生存。不管是大魚……還是小魚。”

“然而這河灘上方臟亂不堪,裏面又只有黑色的臟水,所以我想,這屍體一定是死於中毒。從屍骨來看,對方大概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。”水姑娘看著她,輕笑了下,對著分析。

中年女子,四十來歲?風鈴兒一聽,心中一哆嗦。

這年齡同花婆那麽相近,族長爺爺會不會怪罪自己,殺了花婆呢?

剛這麽想著,村民們眸子卻轉了過來,專註又古怪地望著她,讓她的心跟著揪緊。

身後的阿婆壞心道,“族長,這死人不會是花婆的屍體吧?”

“不可能不可能!”風鈴兒晃著兩手,焦急地解釋,“我當時只是隨口胡說,怎麽這麽投緣,這死者就成了花婆了?!”

可惜,阿婆們不相信。

“風姑娘,你啊……你怎麽如此歹毒,竟把花婆毒死,扔進這臟兮兮的小河灘呢?”

又有人接著續道,“真是喪盡天良啊!”

“風姑娘,花婆放火雖然有錯,你也沒必要將她毒死啊。直接告訴族長,讓族長公平處理不好麽!”

“對啊,風姑娘,花婆就算有錯,當初也還是把田地分給你了啊,你……你怎麽能,恩將仇報呢?”

一時間,幾個阿婆七嘴八舌地說胡話。把風鈴兒氣地眼睛都綠了。

“胡說八道,你們就根據這死者是個中年婦女,就認定是花婆啦?”風鈴兒伶牙俐齒地否定道,“我看啊,你們其中就有人是殺了花婆的兇手。”

風鈴兒撲上去,抓住族長的袖子,“族長爺爺,你想想啊,如果他們不是兇手,那為什麽第一時間告訴你,說花婆死在了河溝裏,我要殺了花婆,會蠢到自己說出來讓你們找麽,再說了。有句俗話說得好啊,惡人先告狀,我平白無故地被她們冤枉,看似以為我做了壞事,其實何嘗不是她們在遮掩啊。因為如果我做了殺害花婆的替死鬼,她們……她們就安全了啊,嗚嗚。”

“風姑娘,你……你這怎麽能胡言亂語呢?”身後的花婆們也被她的大道理唬住了,手都跟著哆嗦,紛紛無奈,“你……你說的不是真的吧?”

風鈴兒眨了眨眼睛,“不是真的啊,跟你們一樣,胡言亂語噠,你們冤枉我是殺人兇手的痛苦,我也沒辦法,只能讓你們也感同身受一下咯?”

幾個阿婆聽了她的話,松了口氣。同時也為自己如此說話,冤枉人,感到一絲沮喪。

不錯,她們這麽說話,冤枉風鈴兒,風鈴兒的感受不恰好是風鈴兒冤枉她們,自己內心的感受麽。

對此,她們萬分慚愧。

“那個,風姑娘啊,我們剛才說話是有些篤定了,這屍體興許真不是花婆的?”一個阿婆嘀咕著同族長道,“族長,要不然問問那位仵作姑娘,看看還能不能從屍體上得到什麽消息吧?”

水姑娘在河岸四周來回看了看,問大人,“大人,阿笙以為,再讓人下去看看,比較好。”

“水姑娘懷疑這裏面還有人?”

“雖然不敢肯定,可是這小河灘這麽臟亂,或許真可以讓人進去瞧一瞧,沒準兒會有新的發現。”

“那好,趕緊派人下去,再撈來看看?”大人再次吩咐身旁的師爺,

師爺點點頭,便又令了捕快,進入河灘。

這一次,河灘裏,真就撈出來兩具屍首。被仵作水姑娘一檢查,發現是男屍。

“水姑娘,你看出什麽了麽?”

仵作水姑娘雙手抱臂,圍著小河灘來回看了看,最後循著河灘,往上瞧,“這上邊還有人住麽?”

“有!”一阿婆解釋,“以前上面是風家住的地方。不過現在人家全住在鐘靈毓秀書院裏!”

“是這樣?”水姑娘想了想,將刀柄上的東西放進了帕子裏,然後漫步離開,“大人,如果沒什麽事兒,民女就先回去了。”

“能查清楚麽?”

仵作水姑娘搖頭,說得比較真實,“不知道,不過如果願意細查,總會有結果的。”

風鈴兒伸手拉住水姑娘,“等一等。”

那水姑娘清冷的目光投到風鈴兒的身上,“……姑娘還有事兒?”

“那個……有!”風鈴兒抓住她的袖子,“姑娘家住哪裏?”

水姑娘看著她,沒說話。深邃的眼神透著一絲冷。

“不好意思,無可奉告!”

“你告訴我成不成,小姐姐?”

水姑娘還是沒有搭理,風鈴兒跑上前,“你刮那骨灰……是不是想要知道死者中了什麽毒?”

“……沒錯!”

“可以給我不,我想帶回家,讓我相公看一看,我相公是神醫,興許可以分清?”

水姑娘沒有回答,直接繞開路去。

“不給就不給,我還不會自己刮啊!”風鈴兒行到那大人的身旁,恭敬地說了自己的意思。

大人看她也不害怕,便任由她刮骨頭上的灰了。

從背簍裏摸出鐮刀,掀開破草席子,對準兒了骨頭刮了下。

結果屍體的骨骼散架了,那灰也沒弄到。

鐮刀上有細微的黑色灰漬。

風鈴兒回頭,哭笑不得又極盡尷尬地看大人,“大……人,它……它散了?”

身後一眾奔上前來,焦灼地聲音都跟著打顫,“咋……咋散了?”

用力用……猛了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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